大道如水而至简,如楼所谈《易经》之易,在于不易、变易、简易。不易就是不变,准确给自己定位与定势,才能有自知之明,而不逾矩,也就是客观认识自己;变易就是发展,坐地日行八万里,巡天遥看一千河,宇宙万物,无不在不易之中变易,龙场悟道,豁然开朗,世界就变得简单了,大道简易,简易,就是把握住了某神规律。
同去的哲学博士王诚有点杞人忧天,多年以来,一直困惑于传统文化、马克思主义与自由主义如何有机融合而适应时代,即思想文化如何时代化。楼老"自由是对必然的一种认同,只有认同了必然才有自由",颇见真谛,或许是解决自由主义普世价值观的一把金钥匙。说实话,原教旨或原理主义,又容易把不同文化的融合引入歧途,比如自己过去笃定的佛教再中国化理念,就是受了这种影响,南辕北辙,误区甚深。楼老一语,让人茅塞顿开,心旷神怡。
昨天秋分,今天早上一阵又一阵秋雨,期间,还被秋雷惊醒,真是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时候。曾文正公语,涵泳如春雨润花,那么秋雨呢?总不能一场秋雨一场寒而论之,在我的印象里秋雨宛若秋水,虽不百川灌河不变牛马,却总能让树上的叶子,晚落些许时候,这就体用之妙,而忘寒暑。
春风大雅,小雅涵泳,秋分时节,拜见楼老天高云淡,神清气爽,诚如新加坡狮城书协创会主席邱程光所撰:
宇心正道弘根本
烈志真知铸古今
确实也是,大师心境,如若秋分 ,秋水文章不染尘埃。
二 大儒 大道与大佛
--楼宇烈先生的《三不堂》
古有乾隆皇帝上书房,“士希贤,贤希圣,圣希天” ,而谓三希堂。后藏有王羲之的《快雪时晴帖》、王献之的《中秋帖》和王珣的《伯远帖》,书以养心,至乾隆十五年“三希堂”收藏了晋以后,历代名家一百三十四人的作品,墨迹三百四十件,拓本四百九十五种,为中国书法之宝库,乃书家之神往之所,可望而不可及之。
近有陈云同志:不唯上、不唯书、只唯实的三唯二不,是为唯物主义之根本原则,亦处世治世之根本,教人实事求是,而事功业。近日偶得北京大学楼宇烈先生亲书《三不堂》,训之曰:
不苟为 唯贵当
不刻意 顺自然
不执著 且随綠
--融通儒、道、释,铸真知,而融古今,让人茅塞顿并,如释重负。
"君子行不贵苟难,说不贵苟察,名不贵苟传,唯其当之为贵"--荀子《不苟篇》,楼老释之为:人不能为显示自己之行说名而背离常情,苟且为之;
"刻意尚行,离世异俗,高论怨诽,为亢而已矣;此山谷之士,非世之人,枯槁赴渊者之好也。语仁义忠信,恭俭推让,为修而已矣"一-庄子《刻意》篇,楼老释之:众人皆以种种做作来显示己之与众不同,而不知若能顺其自然,不苛意而高,则众美皆从之矣;
佛陀时时处处教道曰:人生一切烦恼皆源于因贪嗔--楼老释之为不执著,放下即可,且随缘。
--此此乃人生之大智慧也,大儒贵当,大道如水,大佛放下,此三不者,乃真人之境也,楼老亲书之而自勉,实乃与天下同侪而共勉也。诚如是,乃境界自成,自成一格也。大儒贵当,大道如水,大佛放下,则心境自成,我不为佛,何人为佛?此乃正是庚子年遇见楼老的第一大机缘,佛曰欢喜,乃幸福也。
三 郑人买履
老楚同志非楚人,也非郑人,想郑人买履,也需要机缘,缘不湊巧,想楚人欲学郑人,买履也难。
中秋节前,约好今天看望楼宇烈先生。客观地讲,老楚同志还算一个尊重师长的人,造访大师,虽不像古人斋戒数日,却总要沭浴更衣,选择适合的衣服。现在虽已中秋,天还未寒,着西装难免过份讲究,着丅恤又不够庄重,故尔,特意穿了白衬衫系了领带。
谁知顾了头,去忘了脚。一匆忙却把鞋穿错了,左脚皮鞋,右脚布鞋,走到颐和园附近才发现,让人好不尴尬。记得应该是1984年,老楚同志中考名落孙山,心灰意冷。村上的同学约我到温塘中学去补习,就是穿着两只不同的凉鞋去报到。后来听说,有一个似对我有点情窦初开的女同学,对我格外关注,就因为穿错了鞋,错过了几乎和她朦朦胧胧的初恋,现在,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。如果当时没有错过,肯定没有今天⋯⋯
和楼老约的是十点半,同去还有北大王诚博士。王诚博士不修边幅,衣着随意,昨天专门提醒他要着正装,偏偏我却穿错鞋了,让人好不好笑。王诚亦觉不太合适,正好他住在附近,熟悉环境。到楼老楼下时正好十㤐,王诚说走买鞋去,时间来得及。就匆忙赶到第一个超市,由于急,没戴口罩,保安不让进 ,要扫健康码,王诚打掩护,我就混了进去,却没有鞋可买。急于下一超市,正好有鞋,还很适合,就在我穿脚的功夫,王诚博士把钱付了。想起古有郑人买履,今有王博送鞋,就收了下来,倒也有点意趣。再返回楼老门前,正好十点半,如有神助,天助我也。
楼老说:今天秋分,正是时候。看来王诚博士赠鞋也是缘分,需要格外珍惜。
三 但识琴中趣 何劳弦上声
--从楼宇烈先生《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》谈起
朱光潜先生笃定:深人所见物亦深,浅人所见物亦浅。晨读楼宇烈先生《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》,忽然突发奇想,能否用一幅画表达与表现呢?何不小试牛刀。
楼老讲体悟,就是内心的知了与了然。究竟何为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?内涵与外延,需要非逻辑的界定,才能感觉与感受自己内心文化艺术精神的真实,才能表达,表现与表述,而试图用一张画表现,无疑于痴人说梦。清人查伊璜先生说:画,是醒时做梦,何不乘着现在还沒有醉,就小梦上一回,说不定还能梦出些许所以然然,而有文化艺术精神。
首先想到《庄子·秋水》濠上之乐,改了一字,把"吾"改成了"鱼"即:
子非鱼,安知吾不知鱼之乐?似乎一切"子非吾,安知吾不知鱼之乐?"更耐人寻味。也有些意境。
鱼好画,第一张画了些水纹,想画出鱼在水中的欢快,可惜的是,这种野狐禅的画法,怎么也不能像齐白石那样,能给出老舍先生巜蛙声十里出山泉》的答案。弄巧成拙,分明就是在画蛇添足,怎么办?怎么能表现鱼的快乐呢?
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其实,拟物于人,可以通过眼神也可以表达物的乐趣,鱼也同样然。子非吾,吾非鱼,却知鱼之乐,完全可以在眼睛上下些功夫,只是老楚同志功力远远不够,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鱼的眼神,画出蒙娜丽沙神彩,而只能简单大写意之。功败垂成,也算是一种尝试--这大概就是朱光潜先生所谓:浅人所见物亦浅的原因,楚水不至,何能以深?
那么,究竟何谓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呢?别说一个国家,就自己而言,又何言文化艺术精神?有抑或没有,都应该有所答案。
但识琴中趣,何劳弦上声。一读完楼老的文章,如六祖惠能为法达说巜法华经》:
心迷法华转 心悟转法华。诵久不明,与义做雠家。
似乎就是有点恍然于豁然,这大概算是体悟,需要在生活中慢慢琢磨,才能探得一鳞半爪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