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哈伦跟她一样也结了婚,有了一个儿子,接着又有了第二个。
胡迪带着努尔走下楼梯的时候,哈伦独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,努尔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笑着跟他点头道别。
在车里,胡迪笑笑地,对努尔说:“怀孕三个月了,你自己竟然不知道,活得怎么这么糊涂。”她微笑着轻轻叹了口气。终于还是忍不住,问努尔:“你跟那个男人以前认识吗?”努尔点点头:“很久以前在他的绸缎铺买过缎子。”除此之外无法再作出更多的解释。
胡迪又送了她一束鲜红的玫瑰。
回到家里以后,努尔有一点点无措地站着,她看着那束玫瑰,眼睛愣愣的,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去抚摸鲜红的花瓣。
她记得她跟胡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胡迪送给她的也是这样一束鲜红的玫瑰,很多年前,努尔第一次见他,非常非常害羞,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,胡迪的微笑很快乐,分开的时候胡迪送了她一束玫瑰,她就乖乖抱在怀里,啊!那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,哪怕现在想来都觉得还在害羞。
“你爱我吗,胡迪?”努尔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。
胡迪沉默,然后说:“我不知道,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”
努尔不说话,胡迪走过去,抱住她的头,亲吻她的额头,她的眼泪热热地流淌下来,紧紧地,紧紧地将脸贴在那温热的胸口上。
努尔想,他们其实都已经老了,但彼此间却仿佛刚刚才学会用成年人的方式交往。她不再细究这种感情,也不再对爱情下任何定义,生命里该有的她似乎都有了。
屋子里有温暖的灯光和已经熟睡的丈夫,岁月纷纷卯足了劲儿往前跑,人紧追慢追,无论怎样都会掉了队,他们的一个孩子已经长大,一个孩子正孕育在腹中。努尔又想起十六岁那年春天那一片明亮得刺眼的阳光,笑淡淡浮现嘴角,原来那个男孩也已经结婚了,也如丈夫一般有了青色的胡茬,在倒数上去的十二年间她只见过他三次,说过两次话,从没有和任何人谈起过他。
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白色,蒙眬间她又淡淡地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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